自1982年丈夫偏瘫以来，黄秀红不改初心不离不弃，出门种田打工赚钱，进门照顾丈夫和6个孩子长大成人；如今73岁的她说，只要多活一天，就照顾丈夫一天，肩膀再柔弱也要撑起家——

“最近，他精神非常好，每天见着我都会‘呀呀’地叫一阵，高兴时，还会对着我笑，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。”黄秀红说。37年，黄秀红心里的苦无处诉说，看到李胜利每一点进步，她都感到特别的安慰。

□ 李宏图 许文龙 文/图

一

凌晨6时许，龙浔镇英山村。伴随着一声咳嗽，76岁的村民李胜利从睡梦中惊醒。半身瘫痪37年来，他多么期盼着有一天能独立起身，现实却一次次地令他失望。有时很生气，有时很无奈，更多的是静静地等待。

听到丈夫的声响，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黄秀红，很快来到床边，侧下身去，先把右手搭在丈夫的背上，接着缓缓地使力，将李胜利的上半身扶了起来，又麻利地帮他穿上外套和裤子。

扶着老伴躺床上休息

黄秀红在儿子帮助下，将老伴扶到客厅坐着。

随后，她与二儿子李建明一人一边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胜利缓慢移动，坐到客厅的椅子上。“如果天气好，我们就把椅子挪到外面，让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”黄秀红说。

因为生活无法自理，李胜利的吃喝拉撒都是黄秀红一手包办。要上厕所时，他会用手拍打床沿。为了照顾他，黄秀红平时都不敢去太远的地方，更别提在外过夜。

每天早上五六点，黄秀红就要起床做早餐。李胜利醒来后，她就伺候起床，帮他洗脸刷牙、喂早饭，搀扶他大小便。老伴喜欢吃面，黄秀红就换着花样煮面；老伴身体时常酸痛，她就到买药给他涂抹；担心肌肉萎缩，她每隔一段时间，就帮他做运动和全身按摩。

37年如一日，黄秀红精心照料着丈夫，虽然李胜利未能起身，病情却在逐渐好转。

二

1944年出生的李胜利，祖上世代务农，从小家境贫寒。出生没几年，他的父母亲就相继离世，跟着养母长大成人。特殊的成长历程，让他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格，靠着日复一日的努力，日子也一天天地好起来。1957年，经人介绍，李胜利与永春籍的黄秀红喜结连理，并先后生育了6个子女。日子虽然清贫，一家人却过得踏实幸福。

更重要的是，35岁的李胜利九当上了英山村支部书记。“一天到晚都在村里，大小事都亲力亲为。”黄秀红告诉记者，家里盖房子，丈夫也无暇顾及，还在坐月子的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，背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去监工，有时还当小工帮忙搬运石头，夯实房子的地基。

中午时分，黄秀红给老伴喂完饭后，才开始吃饭。

然而，天有不测风云。1982年2月的一天，平时早起的李胜利，却迟迟没有起床。“胜利，起床吃饭了。”黄秀红像往常一样煮好稀饭，叫丈夫起床，却发现丈夫整个人瘫软倒在床上。突发的意外，让黄秀红一下子慌了神，她赶紧让孩子到邻居家求助，一边帮丈夫搓揉手臂、按摩。此时，黄秀红才发现，丈夫嘴巴歪到一边，竟然尿裤子……

这是典型的中风症状，但当时身在农村，大多数人并不懂这个常识。有人提出一些迷信的方法，六神无主的黄秀红也尝试了，直到第十四天后，她才匆匆将丈夫送往我县中医院治疗。

“你们送来得太晚了。”医院医生摇着头对黄秀红说。

三

为了治好丈夫的病，黄秀红拿出家中所有积蓄。县中医院距离英山村有十几公里，她都是背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，走路来回。家中其他孩子，则是由14岁的大女儿照顾。

不知不觉，半年时间过去了，丈夫的病并无起色。能借的钱她都借了，有的亲友们看到李胜利依然没康复，也不敢再借她钱。“我会尽力去照顾他，也会努力还上你们的钱。”黄秀红向亲友们承诺，却无济于事。

因为没钱继续医治，黄秀红只好为丈夫办理了出院手续。到家中，黄秀红一直期待奇迹能出现。为此，她到药店买药、买针筒，回来给他喂药、打针。盛夏，为了不让卧病在床的丈夫生褥疮，她就经常来翻身按摩。

为了操持这个家，黄秀红每天上山去挖芦柑坑、割芒草，赚钱买盐油，还村附近的芦柑园打工。农忙时节，她娘家的母亲、大哥和小妹会过来帮忙一起耕田插秧。

穷人的孩子早当家，几个孩子从小就自立自强，跟着黄秀红一起下地干活。由于家庭情况特殊，几个孩子都没能继续读书，只能靠大的照顾小的。大女儿14岁时就上山砍柴，儿子12岁时就会帮着挑柴去卖，回家后还帮着做家务。如今，三个儿子都建了新房子，前年她和老伴儿也在孩子们的劝说下，从古厝搬来新家与孩子们住一起。

“以前那么苦都熬过来了，现在孩子也长大了，生活、经济条件慢慢好了，我也习惯了。只要他活着一天，我就照顾他一天。”黄秀红的话很朴实，但却充满温暖。